黑发少女在周不疑的解释声中缓缓坐了起来，她好像通过病弱少女的膝枕充满了电量。
“柏酱？”周不疑面对李柏的动作，显得有些意外。平常的柏酱很留念自己的膝枕。
李柏随着周不疑的疑问而转过身来，黑色长发随着转身而摆动着，她伸手抓住了周不疑缩在胸前的手。
“孤独？这种事情怎么样都好。”李柏顺势一推，随着白发少女的轻哼，那娇小的身躯被推倒在李柏身下，“我只要不疑酱就足够了。”
那双黑色眸子贴得好近好近，周不疑甚至可以清晰地听见李柏的呼吸声。被按在胸前的手无法挣扎，眼前黑发少女的强欲居然突然发难，将自己打了一个措手不及。
“如果真如柏酱所说，那柏酱为什么会听从素素姐的祈愿呢？”周不疑侧过头去，近距离的直视使她有些羞涩。
李柏并没有回答周不疑的问题，在她的眼中，只有束手就擒的周不疑。她被少女的体香吸引着，不想放跑空气中一丝一毫的芬芳。
黑发少女清晰可闻的**声回荡在房间中。她得寸进尺，顺着那熟悉的体香不自觉地贴了上去。
鼻尖贴在了白发少女的肩头处，宽大的衣袍领子没能遮住周不疑那袒露出的锁骨，能看见周不疑因呼吸急促而产生在脖颈处的起伏。
“柏酱，不要这样。”
“不疑酱好软好香，我好想咬一口。”李柏一边说着，一边努力不让自己的口水淌下来。
“美好的事物，可不止在眼前噢。”白发少女淡淡地说道，“柏酱应该也已经察觉到了这点才对。”
李柏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周不疑的手腕，她向旁边一个翻滚，和白发少女并肩躺在床上。
黑发少女望着天花板发着呆，周不疑所说的正中她所想的。
她的世界，似乎已经不止周不疑一人了。
李柏摸向脑后的白色蝴蝶结发饰，这是偏好暗色的自己，身上为数不多的亮色。
晏素素那轻松语调的话语依然萦绕在她的脑海里：“柏酱这样的年轻美少女，就要穿一些亮色嘛。”
“不疑酱，我已经穿了亮色，你说素素姐会高兴吗？”低沉话语中透着少女的失落。
随着那话音落下，李柏蜷缩成一团。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，侧身躺在床上，那对黑眸在等待周不疑的回答。
“不知道呢，素素姐已经不在了，不在了……”少见的是周不疑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安慰李柏，她重复着残酷的事实。
这让李柏的表情黯淡了下去。
之后周不疑侧身面对黑发少女稍显落寞的容颜，她话锋一转说道:"但是我们还在。"
“我们还在？”
“是的，我们还在。死者的意义，是由生者赋予的。”
周不疑牵住李柏抱着膝盖的双手，黑发少女的身躯自然地放松起来。
“柏酱，这种事情，我是很熟悉的。”周不疑磨搓着李柏那双冰冷的手，彷佛想用这种动作给李柏带去一些温度，“所以说，柏酱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，柏酱是自由的。”
千年的岁月中，周不疑始终是站在友人墓碑前的人。她早就习惯了，习惯去默默扛下一切，只凭那病弱的身躯。
“我会帮柏酱拿下障目的树叶，让柏酱看看这个世界。”周不疑欲向那双黑眸伸出手去，李柏却无意识地做出了闪躲的动作。
她似乎对挚爱的话有一些不信任，黑发少女垂下眼帘辩驳着周不疑为她许下的话语：
“明明不疑酱和素素姐一样，是个宅女呢。还说要带我看看这个世界。”
房间中，李柏小声地嘟囔着，却引得周不疑咯咯直笑。
“这和我的生活方式无关噢，或者说，我还会继承这样的生活方式。就像现在柏酱戴着素素姐的头饰一样。”
“我还是希望柏酱能相信我，柏酱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。”周不疑眯着眼，她知道自己的眼眸此时不会清澈，“我会‘修正’柏酱，我会让柏酱爱上这个世界。”
“不疑酱若说我是自由的。”李柏的嘴角勾勒出病态的笑容，她在周不疑的承诺中逐渐沦陷，“那么我想维持原状，无可救药地维持原状。我只要有不疑酱就好了。”
素素姐的存在，肯定是一个例外。素素姐也不会再有了。
李柏这样催眠着自己，她的黑瞳再度混沌。周不疑看似放任的话语驱使着李柏再度藏在“病娇”的外皮之下，那是她最熟悉最舒服的状态。
“可以噢，柏酱这样就好，剩下的一切都交给我。”周不疑很熟悉自己现在的感觉，那是算计人心的感觉。她的中指意义不明地搭在食指之上，就好像捏着一颗棋子一般。
而棋盘，便在眼前。
白发少女的那只清澈眸子中倒映着她最熟悉的李柏。那个可怕的病娇少女在听见自己的肯定回答之后，便彻底地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。
黑发少女的口水不自觉地从嘴角处淌下，拉着一条长长的透明丝线。她的躯体不断地颤动着，好像大脑已经放弃了每一个关节的控制一般。黑瞳的黑暗深不见底，似乎要将瞳孔中那病态线条一并传染给周不疑的清澈眸子上。
她将周不疑拥入怀中，一开始李柏还知道控制手臂上的力度，不让怀中的病弱少女感到疼痛。
但是李柏的内心中，那一条因为晏素素而裂开的漏光的缝隙被逐渐地弥补着。她的手臂不自觉地加大力度，但是怀中的周不疑却不曾发出一丝呻吟。
疼痛从自己瘦小的躯体传来，但是周不疑却不曾有过提醒李柏的念头。
她只是觉得现在的李柏，无法承受透过缝隙的那条炽热的光，黑发少女恐怕会被那条阳光所灼伤。
素素姐通过自我牺牲撬开了李柏的内心？这听上去是很伟大的，但是周不疑知道，现在的李柏是无法承受住的。
紧紧抱着自己的少女已经揭开了她的昔日伤口，难道还指望她就此不顾疼痛地动手术？
医者不能自医，何况李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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